26日,天安門廣場。南通老兵喻彬和妻子一起看升國旗,向國旗敬禮。新京報記者 尹亞飛 攝
參加過對越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的江蘇南通人喻彬,因患上血癌,視力逐漸模糊,但他心中一直有個愿望,失明前,能到北京看升國旗。
昨日6點05分,47歲的喻彬出院后,從河北趕到北京天安門廣場,看了一場升國旗儀式。當(dāng)國旗升起時,他敬了一個軍禮,終于了卻這樁多年心愿。
老兵不幸患血癌
1982年,喻彬從江蘇省南通市入伍。當(dāng)時,對越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打響。戰(zhàn)斗中,他火線入黨,并榮立三等功。
退役后,喻彬回到老家如東,被安排到馬塘電影院工作。之后由于單位改制,他下了崗。前兩年,喻彬買了一輛小卡車準(zhǔn)備跑運輸。
2011年2月22日,喻彬裝貨時,鼻子突然大量出血。送醫(yī)檢查后,被確診為重度再生障礙性貧血(血癌)。這種病最有效的治療方法是骨髓移植,但供體缺乏,費用高昂。
巨額醫(yī)療費對于喻彬來說,是一個天文數(shù)字。在江蘇南通治療3個月后,喻彬只得回家,在當(dāng)?shù)蒯t(yī)院靠輸血和輸血小板維持生命。
為治療疾病,喻彬花光家中所有積蓄,連跑運輸?shù)钠囈操u了,又向親朋借了8萬元,但30萬元花了出去,病情仍不見緩解。
去世后捐獻(xiàn)遺體
面對死亡,上過戰(zhàn)場的喻彬沒有畏懼。今年4月,所有借的錢快花完后,喻彬打算放棄治療,并向當(dāng)?shù)蒯t(yī)院申請捐贈遺體。
“我覺得治不好了,也沒錢可治了。”喻彬說,他死后愿將他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都捐出來,眼角膜、腎臟、肝臟……只要還有用的,我就愿意捐出來,“我不怕死,但愿死后身上器官,能在別人身上發(fā)光發(fā)熱。”
聽說兒子捐獻(xiàn)遺體,喻彬的父親起初堅決不同意。喻彬說,父親年紀(jì)大了,按老家的風(fēng)俗,覺得人去世之后,遺體應(yīng)該完整入土。經(jīng)過喻彬夫妻倆的勸說,老人最終還是在遺體捐贈書上簽了字。
筆記本上記滿好心人士
今年6月,喻彬被送往河北平安醫(yī)院治療。住院三個月來,喻彬先后接受社會人士捐款,共籌得10余萬治療費。
如東愛心志愿者季小強說,他聽說喻彬事跡后,深深為之感動,為讓喻彬能更好接受治療,志愿者們專車將喻彬送往河北治療。
對于這些好心人捐助,喻彬說他一一記錄在本子上,上面有好心人的名字和聯(lián)系方式。
病痛折磨著喻彬,一提起女兒,喻彬臉上會露出笑意。喻彬說,他女兒今年剛參加高考,成績不太理想,上了南京一所普通大學(xué),“女兒很懂事,她一直想學(xué)護(hù)理專業(yè),以后能照顧我,但沒能如愿。”
因原始病引發(fā),喻彬兩眼都現(xiàn)出血點,視力逐漸模糊?,F(xiàn)如今,他右眼基本失明,左眼視力僅有0.4,兩眼最后都會失明。失明前,他有一個愿望,那就是去北京看升國旗。
- 現(xiàn)場
國旗升至頂端 他敬了一個軍禮
26日5點多,秋意漸濃,喻彬在妻子攙扶下,在家人以及志愿者一行四人陪伴下,早早來到天安門廣場。
當(dāng)時,廣場早已人山人海,大家紛紛向旗桿周圍走去,但喻彬因身體虛弱,他沒有向前擠,只能站在外圍。
由于升旗時間沒到,喻彬穿著一件灰色外套,佇立在廣場上,兩眼盯著天安門,凝神良久。“這里太好了。”喻彬說,他這是第一次到北京,沒想到北京這么大,更沒想到來看國旗會有這么多人。
說完之后,喻彬跟家人站在一起拍照合影。照片出來后,喻彬手持兩張照片,相互比對,端詳很久,蒼白的臉上不覺掛滿笑容。
當(dāng)聽說喻彬是老兵時,出院以后,特意從河北趕到北京,不少觀看升旗儀式的人,向老兵打招呼,而老兵總報以微笑。
6點05分,國歌突然響起,喻彬快速收回照片,拉了拉外套,像站軍姿一樣,筆挺地站著,兩眼注視前方,兩手耷拉著緊貼褲縫,注視著旗桿,因個頭不高,又站在外圍,他根本無法看到儀仗隊表演。
因身體虛弱,不能長時站立,他妻子上前挎住他胳膊,兩人依偎在一起。隨著國歌聲一遍遍響起,當(dāng)國旗升至頂端時,他突然敬了一個軍禮。
“我覺得挺高興的,遺憾的是,我身體不行,沒有擠到人群前面,觀看升旗儀式。”儀式結(jié)束后,喻彬覺得有點惋惜。
他說,作為一名老兵,他第一次看到這種升旗儀式,讓他頓時心胸澎湃,像是回到年輕時代一樣,心中充滿自豪感。 (記者劉保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