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/陳遠

文/許宏泉

★長三角美術(shù)家網(wǎng)特邀藝術(shù)家★

陳遠

祝廣大讀者新春快樂！

2011年的陳遠

蘇南攝于安陽

陳遠簡介：

歷史學者，現(xiàn)居北京。多年來關(guān)注中國近現(xiàn)代思想史、文化生態(tài)變遷、知識分子研究等題目，近年來轉(zhuǎn)向傳統(tǒng)文化的重新闡釋與古代思想史的梳理，書畫史的重新建構(gòu)等領(lǐng)域。

書畫師從黃永厚先生，由漢代摩崖石刻入手，兼采眾家，得雄渾之精神，成古樸之風貌。另有舊體詩近五百余首，聊遣生涯。

2023新春藝術(shù)家作品展覽季

陳遠的書與畫

文/許宏泉

認識陳遠的時候，他已經(jīng)從一名名報的“媒體人”成為知名的歷史學者，他的研究方向是近現(xiàn)代史，作為“史學”，自然離不開思想、教育、文化。或許，在史學的研究過程中，陳遠不知不覺地與歷史中的許多人物由對話、交往而發(fā)生某種“共鳴”。

《燕京大學1919-1952》是陳遠史學研究的一個新高度，體現(xiàn)了他于近現(xiàn)代史學的敏銳思考和不從流俗的治學精神?！把啻蟆闭n題無疑是一個極具挑戰(zhàn)性的敏感史學課題。雖然《燕京大學》的出版，對于陳遠來說或許只是一個開始，但對于史學研究來說，此書的出版不僅填補了近代史的一個空白，同時也打開了一扇窗口，讓人們看到了一道別樣的風景。

蒙陳遠兄厚愛，我曾有幸忝列在商務(wù)印書館舉辦的《燕京大學》新書出版發(fā)布會，在會場上，遇到了暌違多年的蔣醫(yī)生，見到很多燕大遺老遺少和當年燕大學者的后人。

陳遠能夠及時地尋訪他們，無疑是一次“拯救”。雖然燕大的歷史漸已遠去，但在陳遠這位有心人的發(fā)掘、整理和闡述中，已初步勾勒出一個令人向往的畫面。在陳遠的研究中，司徒雷登彷佛已經(jīng)微笑地轉(zhuǎn)過身來，在他那苦澀而無奈的眼眸之間，我們不得不驚嘆陳遠作為一名獨立史學研究者深刻而敏銳的視角。

陳遠的歷史研究并不是我在這篇文章的著力點，我是要說說陳遠的書與畫的。但是，如果說陳遠的書畫，顯然又不得不從他的學術(shù)研究開始。

記得有一天，陳遠突然對我說，他要研究書法了，事實上，他一直在寫字，臨碑讀貼，并師承黃永厚先生。永厚先生是我多年的“忘年交”，也是我敬重的一位卓爾不群的藝術(shù)家。陳遠論學作書畫的脾氣，頗與乃師一脈相衍。

陳遠對書畫的興趣，讓我想起前代知識分子們的“性情”，如魯迅、胡適、錢玄同等等，他們一面高幟新文化的思想，極力摒棄舊學的腐氣，而對書寫快感和書法的魅力卻難以忘懷，都喜愛并能寫出一手有著鮮明個性的書法來，并讓今天的收藏者們極力追捧，有著極大的興趣。這就又回到了前面的話題，前代風流，一定會使陳遠耳濡目染，他對書法的興趣，和前賢一樣，無疑是對舊學的一種正視和文化血液里難以割舍的緣分。

文人、作家、寫字、畫畫，是今天的一種痛，也是一種時尚。老輩們遺風尚存，像周策縱、余英時、流沙河、張中行等先生，都能一本古風，寫出一手好字來，再晚一輩，像賈平凹等人，不僅寫字，而且聽說很有市場。陳遠屬于年輕一代，年青輩中能寫能畫的文人，已經(jīng)很稀罕了。

陳遠的書法，以北碑強其筋骨，士夫、學人的瀟灑和飄逸氣息亦能洋溢點畫之間。他對六朝碑版用力甚勤，故其筆致之間，有一種蒼茫凝練的金石之氣。說通俗點，就是出手就“不俗”。不俗，自非臨池用功可以求得的，而是一種天分，一種境界，是骨子里透出來的。猶憶當年林散之先生論書，“不俗即仙骨”，凡有示書法求教者，林老不作多言，說“不俗”，“能寫”，已經(jīng)是很好的評價了。反之，“俗”，“不能寫”，就是一刀斃命了。陳遠的字如果給林老看，我想老人家也會說“不俗”的。

這就又要說到那句老話，書如其人，不俗，是學養(yǎng)和審美的外化。胡適之、錢玄同的字是不能一味用“書法”標準去批評的，但其風度和骨子里表現(xiàn)出來的自信，則是那些“職業(yè)書家”無法企及的。

我不喜歡用“文人書法”、“學者書法”、“作家書法”之類的說法，古人好像也沒有“書法家”一說，士夫、樸學家等等，誰不能寫字?而鬻書的人，往往亦以其身份地位學問作為招牌的。這幾年，陳遠的書法也偶爾會在市場上出現(xiàn)，我看到對他的簡介是“歷史學者”，不以書家自詡，我想這是陳遠的自謙之意?！皻v史學者”畢竟不是烏紗帽，而現(xiàn)在能賣出高價的字，多是“書法家協(xié)會”的主席、副主席，按頭銜論價。

但作為“書家”，我想說陳遠是深知書法的人，他的字里行間流露的書卷氣，是當今很多職業(yè)書家所缺失的，而他對碑貼的理解，對筆墨的精微把握，也體現(xiàn)出不同尋常的功力和審美趣味。

我還要說說陳遠的畫。

陳遠很少畫畫，但畫出來卻真的很有“味道”。“味道”嘛，也是很難得的氣質(zhì)和風度。陳遠總是說自己“不會畫畫”，我總說他好就好在“不會畫畫”，現(xiàn)在太會畫畫的人太多太多了，畫到不知何為“畫”了。陳遠有好的書法底蘊，出筆就有一種爽利氣，而“不會畫畫”，則顯得有點“稚拙”，自然而不造作，不刻意。而當技法愈來愈成熟，這種微妙的感覺卻往往很難留下來了。陳遠喜歡畫戲劇人物，他對著關(guān)良的畫，可以畫出更夸張更有奇趣的情狀，這種本事，自然是永厚先生潛移默化的結(jié)果，他不露聲色地將自己的情趣、心性融入到筆墨之間，舊典新題，有一種令人愉悅的審美刺激。永厚先生的畫，以文人畫的底蘊律動著清新自然的詼諧和浪漫情調(diào)，又不像某些人那樣近乎漫畫化，依然葆守文人繪畫的本真，以書入畫，味之雋永。陳遠的畫，無疑是承續(xù)這一流韻。

前幾年，陳遠開始賣字，學人書法一直是受寵的，所以作為一名“歷史學者”的字，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喜愛者。同時也不免有了風言風語的“微詞”，一是以為作為一名嚴謹?shù)膶W者，就應(yīng)該活得純粹些，也有人認為舊時鬻書者皆有身份地位，并且是詩文學問顯著者。說的都很對。但我倒覺得，黃家大先生說過一句“要用大筆養(yǎng)小筆”，很實在，無論大筆，小筆，用自己的勞動付出，讓日子過的滋潤點，多好!所以，我支持陳遠賣字，越賣越好才好!

——庚子正月于留云草堂避疫中

編者按：陳遠造字八圖讀來頗費思量，直觀感覺非字非圖非符號。再讀釋文有意思了，有情緒的宣泄，有認知的表白，有意圖的呈現(xiàn)，其“造字”的原動力似乎是下意識的且極具隱蔽性。這可以說是一次靈光閃現(xiàn)的結(jié)果，也可以說是一種藝術(shù)形式的發(fā)軔。試想，陳遠若能如此這般地持守，或率性率真，完成自由書寫狀態(tài)；或刻意整形，凸顯裝飾美術(shù)意味；或化繁為簡，由簡入繁，繁簡轉(zhuǎn)換，進入到游戲的至高境界，那將會怎樣呢?至少，如圖做到99幅裝訂成冊，一定很有意思，很有看頭，很好玩。八圖雖少，以啟山林。

——長三角美術(shù)家網(wǎng)編輯部

陳遠造字八圖

陳遠造字 | 釋文：

ming/四聲

命者，無常也，生老病死皆無常，明了此，便應(yīng)安之若素，便應(yīng)自強不息，而非等待命運的安排。

陳遠造字 | 釋文：

dan/三聲

事到萬難須放膽，人處逆境且從容，要來的總歸要來，不要怕。

陳遠造字 | 釋文：

hui/一聲

規(guī)則黑白分明，而社會是灰色的。

陳遠造字 | 釋文：

yong/四聲

無用之用。莊子云：山木自寇也，膏火自煎也。桂可食，故伐之。漆可用，故割之。人皆知有用之用，而莫知無用之用也。一切讀書及藝術(shù)相關(guān)的活動，都是無用之用，卻常在無意之間改變?nèi)松?/em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