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島,是個不愛說話的人,這是記者上一周和這位名滿天下的詩人接觸幾次以后,最大的感受。
北島是湖州人。湖州趙家,在當?shù)赜忻=衲?1歲的著名版畫家趙延年,是他的叔叔。這次,北島也在杭州看望了他。
因為是私人原因來杭州,所以,大部分時間,北島都不太愿意打擾別人,只有在曉風書屋和舒羽咖啡館的兩次會友,算是和杭州有了些交集。記者對這位詩人的感受,也是緣于此。
直、倔
就是這根“老木頭”
第一次,是在杭州體育場路上的曉風書屋,得到消息的記者,守在那里等他。晚上9點半,一個消瘦的身影,跟在別人身后,靜靜地邁步進來。
那個晚上,北島給一些慕名而來的讀者簽名,書是《給孩子的詩》,這本書出版一個月,目前已加印了五次,銷量近五萬冊。在曉風書屋逛的時候,有讀者恭維他:這是詩歌出版界的奇跡。聽聞此言,北島安安靜靜一笑,嘴角有細長的兩道酒窩。
第二次,是他離開杭州前,我們一起吃飯。那天正巧遇上阿里巴巴美國上市和浙江新高考改革方案出臺。席間,當大家七嘴八舌討論熱點的時候,他也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。
“您一直都這么安靜嗎?”記者問。
“是。”他身邊人幫他回答。北島卻仍然用笑容來回答,眼神里,有一種善意和淡然。
圈里人都叫他“老木頭”。他的朋友曾說:“‘老木頭’的意思很豐富,‘直’、‘倔’應該是其中之義,也不乏隱藏了有些許‘木訥’的涵義。”
詩歌教育
最好從娃娃抓起
雖然不愛說話,但關于詩歌,他很愿意跟你交流。
“你喜歡看什么書?”他問記者。
記者報出了幾個作者的名字,他無比直接地說,“看來水平還不夠。”
“那你喜歡讀哪些詩?”北島再問,記者的答案是——“對現(xiàn)代詩的選擇感到困惑”。
“先把《給孩子的詩》看一遍,有感覺的就挺好,沒感覺的就算了。里面幾乎全世界重要的詩人的詩都有,我還挑了一些比較簡單的詩,在給大學生上課的時候試了試,效果挺好,他們也都很有感覺。”
“比如,我的兒子會突然引用芒克的詩句:生活多美好/睡覺!——這就是詩。”說到兒子兜兜,安安靜靜說話的他,語氣更顯柔軟。在北島的要求下,兜兜已經背了七八首書里的詩,“詩歌教育到博士階段已經晚了,最好‘從娃娃抓起’。讓孩子們從閱讀的源頭獲得啟迪,可謂正本清源。”
在《給孩子的詩》里,他選了自己的《一束》這首詩,“《一束》講的是愛情,但沒有一個愛字,是微妙復雜的愛情。”
選編關于愛情的詩,北島也猶豫過,“生老病死、愛情、孤獨,是孩子真實的人生體驗,不應該被屏蔽掉。其實,關于生命、死亡、時間,都是我們做孩子時曾經問的問題。每個孩子都有形而上的思考,反而是隨著社會化進程,越到成人,越形而下了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詩歌寫得比較少,畫畫比較多,用宣紙和毛筆,半抽象的那種。”他頓了頓,強調自己畫畫,純粹是為了修身養(yǎng)性,“畫畫和詩歌一樣,都需要找到自己獨特的語言。”
在《給孩子的詩》后,北島已經在著手編撰《給孩子的散文》。嚴謹如他,認為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,來遴選、編輯。
今年年底,他還會重新出版《北島集》,其中包括詩歌、散文、以前寫過的中篇小說,還有訪談。“網(wǎng)上有盜版的《北島詩集》賣,竟然也賣得很紅火,真是讓人看到了希望。”其實,他也蠻幽默。